故宫元宵灯会背后的宫廷习俗

故宫又“上新了”！这次上新跟以往不大一样，是一场实打实的视觉盛宴：建院94年来，故宫博物院首次举办“灯会”，紫禁城古建筑群，第一次在夜间被大范围点亮，还免费对预约公众开放。

图说：午门灯光秀，投影中的诗歌为唐代崔液所作的《上元夜六首·其一》，“玉漏银壶且莫催，铁关金锁彻明开。谁家见月能闲坐？何处闻灯不看来？”

故宫的火爆，离不开近年来其在文创上的诸多尝试，文化+旅游的双重模式，让故宫走出了在文化保护中利用开发，在旅游利用中保护传统文化的发展之路。有着近六百年建筑史的故宫，在今年新年伊始，推出了贺岁迎祥——紫禁城里过大年系列展览，分为文物展览和实景体验两大部分，昨夜举行的紫禁城上元之夜灯会，正属于实景体验部分。据故宫介绍，推出这一展览，不仅要满足公众的文化需求、心理需求、情感需求，还是故宫对“传统节庆”的一次极好阐释，旨在强化博物院里独特的节庆味、人情味。

图说：被灯光点亮的紫禁城一角。

元宵节古称上元节，在传统观念之中，过完上元节，春节期间的一系列活动，才算进入尾声，因此，这一天也被称为小正月。在这一天，人们要燃灯放焰，故而也被称为灯节。在一般的资料与民俗传说中，西汉时期正月十五已经受到重视，不过，一直到汉魏以后，元宵节才成为一个以观灯习俗为主的喜庆民间节日。在传统习俗中，元宵节这一天要出门赏月、燃灯放焰、喜猜灯谜、共吃元宵，一些地方还会有耍龙灯或者舞狮子的传统民俗表演。宋代以后，还形成了猜灯谜的习俗，进入明代后，这一习俗更加受到重视，点灯被提早到正月初八，一直到正月十七才结束，这期间伴随着璀璨的夜间灯火，还会有热闹的活动。

图说：元宵节当日白天，城墙之上已挂满了寓意吉祥喜庆的红灯笼，300多个红灯笼串起一条红龙，将当夜上元灯会活动涉及的五个展馆连在一起。安也摄于2019年2月19日。

过元宵节，突出一个“闹”字，平日里鲜少有机会出门的女眷，在元宵节期间也可以上街观灯看戏，同庆佳节，也因此诞生了不少爱情佳话和美好诗篇。与民间相类，宫廷之中上元佳节也是一个颇为重要的节日，乾清门外长街正是过去燃放焰火的地方之一，还有已被损毁的圆明园山高水长，过去也是上元节燃放焰火，进行节日表演的地方所在。圆明园学术委员会委员刘阳曾经介绍，山高水长位于圆明园上下天光西面，在正月十五会举行一场规模盛大的放烟花仪式，邀请蒙古王公、外藩等欣赏。需要注意的是，这场焰火表演并非只有燃放焰火，还会表演节目，类似于我们今天的元宵晚会。《世祖章皇帝实录》记载，“顺治二年正月从礼部议：上元节自正月十四始至十六止，百官俱朝服三日，各衙门封印不理事，如遇紧急事务仍行办理。”在上元节期间，皇帝会赐宴外藩，与后妃、群臣及受邀外藩王公一同观灯，放焰火。

图说：清人所绘圆明园山高水长，曾为上元节期间皇帝与后妃、群臣、外藩王公等观灯、放焰火之地。在1840年英法联军火烧圆明园后损毁。

另有资料显示，在清朝，正月十五及前后两天燃灯观灯，届时清宫内外，以及城内街肆均悬灯庆贺节日。其中，内务府专司节灯的人员，会在紫禁城内及圆明园等皇家园囿悬挂各式精美宫灯。为了对应这一习俗，今年元宵节，故宫特意在城墙之上挂满红色灯笼，各个主要宫殿的廊庑之下，也早已悬挂了各式仿制宫灯，增添节日气氛，供进故宫过节的观众欣赏。

图说：悬挂于宫殿廊庑之下的各式宫灯，安也摄于2019年2月19日。

上个月已经在故宫博物院乾清宫前丹陛上竖立起来的天灯和万寿灯，是“贺岁迎祥——紫禁城里过大年”展览中实景体验的一部分，也是和元宵节相关的盛大活动。清代宫廷沿明代旧制，元旦（即正月初一）前后要在乾清宫丹陛上下各立一对天灯和万寿灯，乾隆五十四年开始在皇极殿各增立一对。按照《国朝宫史》记载，万寿灯至正月十八撤出。

图说：清朝郎世宁所作《雍正十二月令圆明园行乐图之正月观灯》。

图说：乾清宫前悬挂灯联的万寿灯，安也摄于2019年2月19日。

图说：乾清宫一侧悬挂灯笼的天灯，安也摄于2019年2月19日。

事实上，举办一场元宵灯会，对故宫来说并不是一件容易事。这其中最为重要的原因，就是留存至今的古建筑多为木质结构，而元宵节燃灯放焰这一习俗，难免带来种种安全隐患。让故宫这个全京城最大的四合院亮起来，需要考虑的问题也涉及方方面面。

图说：故宫为当晚元宵灯会准备的器材，安也摄于2019年2月19日。

图说：东面城墙上为当晚元宵灯会准备的器材，安也摄于2019年2月19日。

不过，为了体现故宫首次开夜场，迎上元之夜灯会的高规格，故宫里虽然没有民间的闹花灯，却也精心准备了不少环节，通过灯光照明及灯光布景，紫禁城内的午门-雁翅楼、太和门、太和殿、东南角楼、东华门、东北角楼、神武门等区域霓虹闪耀，让观众可以在晚间游览紫禁城，既可以登上城墙俯瞰紫禁城夜景，也可以观看在屋脊上演的《清明上河图》、《千里江山图》等实景灯光秀。

图说：当晚在故宫东南角楼上观看到的灯光布景《清明上河图》。

需要补充的是，作为紫禁城里过大年系列展览活动之一的紫禁城上元之夜，在今晚（正月十六）仍有上演。成功预约的观众仍可以自午门入场，观赏点亮后的太和门广场，然后自午门展厅参观“紫禁城里过大年”展览，或者漫步至东南角楼，观看虚拟现实影片《角楼》。城墙下的建筑屋脊之上，就是通过艺术灯光投影的《清明上河图》等绘画作品。此外，在东城墙上，观众还可以听到畅音阁戏楼传来的戏曲声音，人游于画中的同时，遥想当年宫中帝妃听戏的场景。

图说：点亮后的太和门广场。

图说: 内务府戏本《万福万寿灯》（总本），又名《三阳开泰灯》。本剧系清宫元宵节期间承应时舞灯人的唱词。此本所用曲牌有“北石榴花”、“好事近”、“上小楼”、“叠字令”和“庆馀”。主要内容为歌颂节日“九衢三市尽欢腾，花月满春城，辉煌灯火鼓吹休明”的热闹景象，“万国咸宁，男耕女织”等祥和富足的生活，并祝福“圣主年年嘉会庆长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