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看到一名女子捏着另一名女子的乳头时，你会认为她们究竟在干什么呢？
回答上面这个终极问题之前，我觉得先应该清楚画中的两人是谁。
画面中，在拉开的透着丝绸光泽的红色帷幕下，有两位长相相似、身材匀称的裸女，在空间私密又装饰奢华的浴室中“洗澡”。给洗澡加引号是因为，16世纪末是提倡干洗的年代，医生都不提倡盆浴，因为他们认为水会带来疾病。单从这点上，我们就可以感受到图中的女子是多么罔顾世俗，任性随意，爱卖弄风骚。
PortraitprésumédeGabrielled’EntréesetdesasœurladuchessedeVillars,1594年左右，96X125cm,油画，卢浮宫，巴黎
这幅画的法语名叫PortraitprésumédeGabrielled'EstréesetdesasoeurladuchessedeVillars直译的话为《推断为加百利和她妹妹维拉和公爵夫人的画像》。由于画没有签名，画中的原型是推断出来的，其实这幅画作者不详，标题也不详，现在的标题是后人加上的。至于年代，也是根据图中女子的发型推断出来的。据推测，右边这位被捏住乳头的女子叫加百利Gabrielled'Estrées（1571-1599），左边是她的妹妹Villars公爵夫人（不是姐妹，哪会如此相似？）。
下图为这位加百利1599年的肖像。
DanielDumoûtier,加百利（Gabrielled'Estrées）肖像,1599年左右,Pierrenoireetsanguine.34,1x22,7cm,法国国家图书馆，巴黎
那加百利（Gabrielled'Estrées）是谁呢？据说她是那个年代最美丽的女人之一，拥有碧蓝的眼睛，白皙的皮肤，金色的头发，在她十九岁的时候由她当时的情人引荐给了国王亨利四世（1553-1610），国王对她一见钟情，她便成了王最喜爱的情人。
女仆身旁的壁炉上，露出一角的一幅画，隐约可见是男性裸体的一部分，一块红布挡住了关键部位。这不仅与前景中的两位裸女相互呼应，增加了画整体的情色感，同时也使捏乳头这个动作的暗喻更加明朗。甚至，仿佛在暗示画中的男子是加百利肚里孩子的父亲——亨利四世国王。那么正题来了，为什么妹妹要捏住加百利的乳头呢？
在西方艺术中，乳房是母亲身份的象征。因为乳房是女性性特征之一，因此常常使人联想到生育。同时，乳房也是孕育的乳汁的地方，而母乳是新生命的第一餐，预示着生命的起点，常常与给予、奉献、私密、避风港联系在一起。这一切的特性，正是母亲的特性，所以乳房会让人想起母亲身份。
通常，对于作为国王情人的加百利被她妹妹捏住乳头这个动作的解读是：象征着那时加百利已怀上了亨利四世的私生子，出生于1594年、后来的旺多姆公爵(CésardeVendôme)。这个动作是暗示加百利的即将成为母亲。
这幅画，似乎同时泄露了另一个惊天秘密。
作为情妇的加百利左手矫情地捏着的是国王送给她的象征婚姻的戒指。情妇拿婚戒，而这时的国王并非单身，是有他的王后的。那这是要干什么？是不是想踢掉正室，把小三要扶正的意思？亨利四室的原配王后于1572年嫁给他，直到亨利四室遇到加百利，结婚二十年左右，并无产下任何子嗣。作为一个想要有人来继承他王位、且已经被年轻美色迷昏了头的国王来说，构思这样的阴谋似乎是可以想象的。请注意，这时的加百利，只是矫情地捏着，并没有戴在手上，所以，这里象征的应是国王给予了她一个的结婚许诺。
此外，值得一提的是这幅画巧妙的空间安排。
两个透着情色意味的女性裸体，被安排在未完全拉开的帷幕后，令人有一种窥探到私密空间的感受。两名裸女身后的壁炉、壁炉周围挂着的油画、坐在一旁正在坐手工的女仆，让几乎所有第一眼看到这幅画的人，都会产生一种她们在客厅洗澡的印象。其实，我想说，这一切都是错觉，错觉啊！这是画家耍的一个小手段，仔细观察会发现，女仆、壁炉、其实都是暗红色丝绒背景上挂的一幅画的画中之物（还未发现是错觉的，请看下图）这样的安排，打破了原本封闭的空间，形成一种开放空间的错觉。
那事情有没有按照加百利和国王的设想发展呢？这个系列的其他作品告诉你后续故事。
现藏于里昂美术馆的这幅，布局跟第一幅画差不多，两姐妹还是落落大方地展示她们的裸体，相似的发型和姿势，只是加百利似乎这次想要展示的是脖子上的珍珠项链，处于画面中央的是姐妹身后被奶妈抱着正喝着奶的婴儿，第一幅图中怀着的孩子。在这幅画中我们得到的信息是，看老娘生了个孩子，依旧拥有青春的裸体，并得到了像我一样完美无暇高贵的珍珠项链。
（本文原发于观察者网，作者董悠悠，本次由董悠悠女士授权本网站发布）
本文来源：网易艺术
作者：董悠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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