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24日，话剧《哈姆雷特》在北京召开2020年巡演发布会。该剧导演李六乙和三位主演胡军、濮存昕、卢芳悉数到场，与现场嘉宾清华大学哲学系教授肖鹰，商务印书馆成都分馆总编辑丛晓眉展开对谈。话剧《哈姆雷特》由北京李六乙戏剧工作室出品制作，新加坡滨海艺术中心与香港艺术节联合委约。北京李六乙戏剧工作室与英国皇家莎士比亚剧团“莎剧舞台本翻译计划”共同呈现。该剧2020年巡演将于3月12-15日北京保利剧院开启，3月19日至22日亮相上海美琪大戏院。
《哈姆雷特》是继《李尔王》后，英国皇家莎士比亚剧团“莎剧舞台本翻译计划”邀请李六乙导演的第二部作品，演出文本由李健鸣翻译，李六乙担任导演和灯光设计，张叔平担任服装和造型设计。“《哈姆雷特》的当代性及对未来的启示，充分体现了莎士比亚的哲学。这部作品传递出了对未来世界、未来生活、未来人类的思考和忧虑，提醒我们必须正视和解决的问题。”首轮公演时，李六乙曾如此解说。
李六乙
从“我们的”到“你们的”， 导演期待与观众共同探讨经典
发布会当天，走入活动场地，来宾大都对今天的发布会主题“你们的哈姆雷特”心生好奇。李六乙导演发言时，就先阐述了这一主题，他表示：“我们的哈姆雷特”代表了在去年的第一轮巡演，主创们作为创作者创作出了《哈姆雷特》这部舞台作品，并在其中表达了主创们对这部经典作品的态度和理解。而今年第二轮的巡演，“你们的哈姆雷特”更寄托了主创们对这部作品的期待，期望这部《哈姆雷特》能够得到更多普通大众的认可，从“我们的哈姆雷特”成为“你们的哈姆雷特”。
在李六乙看来，文学的经典性一定要以戏剧表演来表达，“这对戏剧本身的革命是非常重要的。”他介绍说在这版《哈姆雷特》中，演员卢芳一人分饰两角——奥菲利亚和王后，而且不通过换服装和头饰等外部因素区分，这在世界戏剧演出史上是少有的。“2018年在英国做发布会，英国导演和媒体都认为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怎么区别两个人？怎么让观众看清楚故事……等到新加坡华艺节演出的时候，英国皇家莎士比亚剧团的艺术总监专门跑来和卢芳说，‘你彻彻底底改变了我对表演的认识和印象，你的表演完全区别开了这两个人物。’这就是表演的魅力，戏剧的魅力。”清华大学哲学系教授肖鹰就此指出，李六乙导演让一个人演两个不同的角色，这是一次很重要的哲学探索，“而且不抽象，不是为探索而探索，就是针对《哈姆雷特》这出戏，把我们引到对莎士比亚悲剧哲学更深的理解层面。”
商务印书馆成都分馆总编辑丛晓眉发言时先提到了此次演出的文本，“我特别喜欢李健鸣的翻译，比起梁实秋等人翻译的其他版本，这版最大的特点是更口语化，而口语化最大的好处就是演员在表演的时候会进入一个非常自然的状态，演员的代入感特别好，也避免了‘话剧腔’。”在她看来，李六乙导演的戏剧舞台创作实践，呈现出非常清晰的脉络，“就是他努力在向经典致敬的同时，也在努力重新挖掘经典的现当代意义和价值。这一版《哈姆雷特》是完全可以拿到国际舞台上和其他版本竞技的。”值得一提的是，翻译家、剧评人李健鸣也曾对李六乙版《哈姆雷特》赞不绝口。“在这个版本中，我看到了另外一个‘濮存昕’，我第一次在他演的老国王身上看到了爱欲。你能感觉到国王的气场，看得出他情感的流露，他现在已经到炉火纯青的地步。”
《哈姆雷特》剧照 李春光 摄
“当代艺术家要去跟莎士比亚谈，‘我们这么演行吗？’”
说起来，这已经是胡军和濮存昕第二次同台演出《哈姆雷特》。1990年，在“大导”林兆华导演的《哈姆雷特1990》中，濮存昕饰演哈姆雷特，胡军饰演掘墓人。而在本次李六乙导演的版本中，胡军饰演哈姆雷特，濮存昕饰演丹麦国王和老王的鬼魂，卢芳饰演奥菲利亚和王后。发布会上，濮存昕介绍说莎士比亚的作品大抵在清末中国国力最衰微的时期引介进来，“当年林则徐安排专访译介英国社会的种种（资料），历史、军事、文化的，一股脑地堆到了道光皇帝的书案上，这里面就有莎士比亚的作品。”
而说到《哈姆雷特》，濮存昕一言以概之，“这就是个混乱的年代，倒霉的我来到世间，却要承担力所不逮的责任。这种悲剧性，特别能引起人们心灵的共鸣，不管是在1990年还是现在。”在他看来今天再度演绎《哈姆雷特》，依旧有“说不完道不尽的内容”。“我们按捺不住兴趣，要用生命去创造，去形成舞台形象，要让白纸黑字、字里行间中的人物活在观众眼前。我们当代艺术家要去跟莎士比亚谈，‘我们这么演行吗？’莎翁可以不回话，但观众可以回话。每场演出下面坐着很多观众，我希望能听到评论、听到批评。”他说。
演员卢芳介绍说，自己曾跟李六乙导排了十几部戏，从导演身上学到的就是两个字“审美”。“当年我们在排《樱桃园》的时候，他就跟我们说要无时空表演，我觉得表演怎么可能没有时间和空间？后来我明白确实可以，因为人们心理上的转换就是一刹那完成的。排完《哈姆雷特》我真正感受到了当表演超越时间与空间后的自由度和快乐。”
演员胡军在发言时先幽了自己一默，“大家对我最熟悉的还是影视上的作品，不谦逊地说我在影视圈混得还算风生水起。但接演《哈姆雷特》对我而言是个非常大的挑战。”原来在影视表演中，演员大都会养成一种“自我保护”的表演方式，“非常保守，我可以保证不出错，但那实际上是个最低的表演要求。真正到了话剧舞台上，尤其是这次排练的时候，整个舞台上除了头顶一个编织的麻球，还有什么呢？一把花、两把剑、一颗骷髅，在舞台上演员的支点只有我们自身，没有桌椅让演员去靠，没有大树让演员去抱，完全靠演员自身的表演实现角色的种种可能性，这非常非常有难度。”而提到现而今解构经典的创作取向，胡军也很直白地给出了自己的看法，“现在戏剧舞台上很多人还不知道什么是经典，就开始解构它。为的仅仅是一种形式，可能就是为了让观众看不懂，就是为了自己（看起来）所谓的先锋与高级，我觉得这是一件很糟糕的事情。要在尊重经典的基础上去挖掘，向当下的观众表达我们自己的态度。”
《哈姆雷特》剧照 李春光 摄
本文来源：澎湃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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