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察｜脱欧后的英国是否归还帕特农神庙雕塑？

随着英国正式脱欧，许多人认为，这是重新审视帕特农神庙雕塑归还问题的最佳时机。日前，希腊文化部部长门多尼表示，现在英国方面应该将帕特农神庙雕塑归还给雅典。大英博物馆则坚称帕特农神庙雕塑为合法购得。对此，英国本土呼吁归还帕特农神庙雕塑的呼声也在逐渐变大。

据英国《泰晤士报》报道，希腊在目前的英欧自贸协定草案中添加了一项“归还和恢复”条款，与欧盟在渔业等其他方面的要求相并列。该条款写道：“各方应该就归还因非法行为而流失国外的文物至其所属国等问题进行协商。”

此呼吁是将“非法移走的文物”归还其原产地。英国媒体很快将欧盟关于与英国未来关系的谈判授权最新草案与希腊对帕特农神庙的要求进行了联系。一些报道中指出，该条款并不意味着归还雕塑是达成自贸协定的前提，不过如果这一条款成为未来贸易协定的一部分，希腊则定会向英国索要相关文物。而希腊方面表示，英国脱欧是其索要流失文物的重要机会。

位于大英博物馆展厅内的帕特农神庙雕塑

据《The Art Newspaper》的消息，虽然希腊在英国退欧时代加大了大理石雕塑的归还行动，但欧盟似乎不太可能将其具有两个世纪历史的文物作为贸易协议中的讨价还价筹码。艺术与法律研究所的助理所长亚历山大·赫尔曼（Alexander Herman）表示，该条款可能更广泛地表示了一种愿望，即英国应继续遵守立法，例如2019年关于文化产品进口的规定，旨在防止当代文物的非法贸易。赫尔曼表示：“如果真正的目的是要对帕特农神庙雕塑进行这种设计，那么将使用不同的措辞。”欧盟定于2月25日签署此次草案：“各缔约方应按照欧盟的规则，处理与非法移走的文物返回或归还其原籍国有关的问题。”

埃尔金伯爵从雅典卫城撤走帕特农神庙大理雕塑是否“非法”是争端的症结所在。自1832年独立以来，希腊一再要求归还这批2500年历史的雕塑，它们是英国外交官埃尔金斯勋爵于19世纪初期从希腊奥斯曼帝国统治下，从雅典帕特农神殿中拆除的雕塑。它们首先被运到了埃尔金斯公爵自家的屋顶和一个储煤仓库，由于保管不善，雕塑受损。

位于大英博物馆展厅内的帕特农神庙雕塑

后来，埃尔金斯打算把它们卖给英国政府，但其提出的高价一度使双方未能达成协议。最后，1816年，英国政府出资买下这些珍贵文物，并将它们永久性移交给大英博物馆。这些石雕目前仍在伦敦的大英博物馆展出。

近年来，大英博物馆一直致力于文物回流的鉴定与研究。博物馆方面称：“我们正在与执法机构进行合作，以确认和归还那些通过非法途径进入英国的文物。帕特农神庙雕塑是通过合法途径获得的，而且可以帮助我们更好地了解人类历史。每年，有超过600万的游客都可以看到这些雕塑。” 大英博物馆馆长哈特维格·菲舍尔（Hartwig Fischer）在BBC第四广播电台重申，该博物馆认为拥有大理石是完全合法的。 他说，它们是在奥斯曼帝国的明确许可下被带到英国的。

大英博物馆

而希腊对此有不同的看法，文化部长丽娜·门多尼（Lina Mendoni）上个月在接受路透社采访时说，19世纪初将其带到英国所采取的是非法而令人不快的措施，从希腊提取帕特农神庙的雕塑和大量其他古物，这是一起公然的连环盗窃行为。

门多尼还明确表示，希腊将有关英国与欧盟未来关系的会谈视为推动其遣返雕塑的运动的机会。 她说：“我们已经为他们的永久返回创造了适当的条件。正是这种观念改变了，英国正与欧洲大家庭疏远。”

双方就此问题多年来反复交涉，希腊曾两次向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求助，2015年3月，大英博物馆和英国政府拒绝了联合国提出的争议调解。希腊前文化大臣利迪亚．科尼奥杜在2018年致函英国文化大臣杰里米·赖特时，敦促英国脱欧是一次机遇，并敦促他重新讨论这一问题。

门多尼在早先的一次会议上提出，“随着英国脱欧，希腊将从最近的危机中重新振作起来，在未来有望吸引国际社会关注”。

目前，留在希腊的帕台农神庙大理石陈列于2009年开放的雅典卫城博物馆中。而明年，希腊正计划举行全年大规模的文化活动，来纪念反抗奥斯曼帝国统治以来的200年的历史。

大英博物馆曾发表声明，“雕塑是每个人的共同遗产的一部分，并超越了文化界限”，博物馆多年来还争辩说雅典缺乏合适的地方来保存雕塑。2009年，雅典卫城博物馆开幕，希腊藉此回应英方，其有安全场地可展示文物。英国历史学家、BBC“文明”的联合主持人戴维·奥卢索加曾表示，英国应将“殖民时期的文物”归还给19世纪被掠夺的国家。他表示，欧洲和美国的博物馆里装满了从他国暴力袭击中获得的物品，而这些国家如今是英国的贸易伙伴。

雅典卫城博物馆

雅典卫城博物馆展厅内，古帕特农神庙西三角门楣上残余的雕塑

近日，伦敦霍华德·肯尼迪（Howard Kennedy）律师事务所的律师马克·斯蒂芬斯（Mark Stephens）认为，英国脱欧的机会是“多年来最好的时刻”，以推动竞选活动。他认为，从希腊撤走大理石是非法的。 “希腊政府一直坚持要求他们返回，大英博物馆对此毫不掩饰地表示反对。 希腊应对这一问题的唯一方法是在这场辩论中发挥其经济实力。”

而英国《卫报》则在2月23日发表社论中称，强调民族自豪感的政府应该理解希腊的主张。文中表示，鲍里斯·约翰逊（Boris Johnson）及其随行人员经常被指责为将英国变成一个孤岛，正在向后看，迷恋过去的帝国辉煌的地方。

退出欧盟是允许英国重新控制其命运的一种手段。 恢复自豪感之后，英国将自由地与世界其他地区进行慷慨接触。 那么，这个开放，友好和“全球”的英国对希腊提出的恢复帕特农神庙大理石的新要求应该采取什么立场呢？

雅典卫城

《卫报》写道，每当对大理石雕塑的命运和未来进行辩论时，那些赞成将其送还的人都倾向于求助于拜伦勋爵的诗歌。像他那个时代的其他浪漫主义者一样，拜伦也沉迷于时间，地点和历史的主题。他特别着迷于城市和古代帝国的废墟。 相比之下，负责将大理石运往英国的同行埃尔金勋爵则急切地从英帝国的虚荣中受益。

“脱欧者们不懈地强调主权，民族自尊和尊严的重要性，并对过去的成就感到自豪。这既是对于英国而言，当然也应对希腊而言。”《卫报》批评道：“这也掩盖了这样一种观念，即英国已经对其自己的失落帝国深深着迷，以至于无法恢复过去的不公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