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览“毛焰”是松美术馆馆长履新后的首场重量级个展,也是艺术家毛焰在北京相距10余年的美术馆级别个人展览的呈现。提及对于“毛焰”的策划理念,策展人崔灿灿提到,尽管展览中的近百件作品涵盖了艺术家跨度26年之久的艺术创作,但这其实并不是关于毛焰的艺术回顾。整个个展通过十三个不同的展厅,更像是一个个切片,呈现毛焰不同系列的创作。系列之间也并非以时间穿引,而是一种螺旋式上升的穿插,有时是媒介,有时是语言,有时是题材的变更。总之,它更想呈现毛焰不同系列间的工作方式和化学反应。
左起,策展人崔灿灿、艺术家毛焰、松美术馆馆长丁泽华
关于展览
文/崔灿灿
- 时间中的疑问
作为展览的开篇,我们打破了惯常的时间叙事,从毛焰1997年以来的创作中选取了四个切片。
1998年以来,长达十年的“托马斯”系列,让毛焰的肖像画从“主题”走向“语言”和“时间性”。主墙上这张巨大的作品,成为这个时期最好的例证。几年后,毛焰创作了一张名为《小明》的女性肖像,尺幅变得更小,而她是谁?来自哪里?有什么样故事?早已不再重要,它只是展现着绘画与观看本身的魅力。2015年,毛焰的第一张抽象画画了三年之久,由于没有对象,他画得尤为吃力,也预示着一个全新旅程的开始:艺术家对于抽象和肖像的平行探索。尽头的《青年》,创作于2017年,它有着叠加的质感,是画家对所见、所感、所思的反复描绘,对应着画中托腮的人,一角流淌的笔触,一个椭圆形的梦。
青年/Young Man,110×75,2017,布面油画Oil on Canvas
小明No.2 Xiao Ming No.2,36×27.8,2013,布面油画 Oil on Canvas
这四件迥异的作品,代表了毛焰工作中不同的可能性。它们有些矛盾,但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是彼此的镜像与写照。当我们将这些切片视为一个整体时,它们又是彼此的副本,互为经验与问题,勾勒出毛焰26年间所搭建的工作方式与个人体系。
这个展厅预示着整场展览的思路,它没有答案,反而充满问题:在这些画作之间发生了什么?是什么导致了这些变化?之后,我们又如何看待毛焰绘画的意义?
椅子上的托马斯 Thomas on a Chair,330×200,2009,布面油画 Oil on Canvas
无题 No.3 Untitled No.3 150×100 2015-2018布面油画 Oil on Canvas
- 早期人物
这是展览的起点,也是毛焰肖像画影响最为广泛的时期。1997年,《我的诗人》记载了艺术史和文学史的一段佳话。人们更乐于谈论作品背后的故事,它揭示了“肖像画”留存历史的功能。其余的几张肖像都创作于1997年后,和之前的《记忆的舞蹈,亦或黑玫瑰》相比,它在尺度上,从等身像转向孤立的肖像。视角也集中于面部和胸部,画面的信息变得更少,曾经肖像画中最精妙和严谨的意义暗示皆被省略,场景、情节、服饰也都一并消失。
我的诗人 My Poet 61×50 1997布面油画 Oil on Canvas
诗人 The Poet 61×53 1998布面油画 Oil on Canvas
现代气质还在延续,过往人像中青春期的迷茫与不安,在这批肖像中变得更为深刻,知识分子的困境,他的挚友韩东、李小山,成为肖像中的主题。有趣的是,这些有着现代气息的作品,保留着古典的光源,它们多数是顶光或是侧光,有着聚合和离散的光晕,但画面中的语言却愈加单纯与稳重。我们可将其视作毛焰“灰色”肖像的开始。至此,它的辨识度不再取决于对象,而是对于画面的高超处理和缜密构思。
这批作品第一次显露了“胶着”的质感,象征着“才华”的笔触被有意的保留。它仍是尽兴的。形象总是来源于那个不可重复的刹那的瞬间,流露出画家令人羡慕的“天才般”的气质。我们发现,在1997年,毛焰对肖像就能如此娴熟的驾驭,作为那个年代最重要的肖像画家,他早已知道如何组织传统意义上的肖像,如何让语言的才华和人物稍瞬即逝的情绪被框定。但在那一年之后,画面中肖像与我们的距离却愈发遥远,模糊不定,人物总在存在的边界游移。
H的肖像/Portrait of H 61×50 1999布面油画 Oil on Canvas
在此之前,少有肖像画家如此描绘对象。人们总是试图寻找肖像所承载的故事与道德、阶层与现实、权力与荣耀——这些历史中最为显著和顽固的线索,肖像的工具属性,逐渐被毛焰隐匿起来。由此开始,毛焰从对肖像的表达,转向对肖像画全方位的分解,他的肖像画成为丢勒和伦勃朗以来,肖像传统的反题。
- 托马斯的意义
“托斯马系列”是整场展览的中心与题眼,也是毛焰肖像事业转折期。1998年,30岁的毛焰改变了他绘画的方向,开始了托马斯系列,前后创作了近百件,并一直延续至今。他之前作品中时常描绘的不安与孤独,也随着青春期一并结束。或许是荷尔蒙的减退,对天赋的不信任,步入中年的毛焰,开始寻找一种更长久的对于绘画的研究工作。
那时他对这个系列的发展并没有预期,也并不得知随着时间的深入,托马斯系列对他之后的艺术生涯有何种意义。托马斯系列的出现,让毛焰成为90年代第一个反复描绘西方人形象的中国艺术家。这个形象,与彼时的中国格格不入,一个欧洲人和中国的现实处境、文化传统并无关系。这也让毛焰与2000年左右中国当代艺术的主流叙事分道扬镳,彼时正是玩世、波谱、艳俗、大头与中国符号最为盛行的时代。这也奠定了毛焰之后20多年的方向,如何在绘画中去除地域性,去除形式里的风情和现实主义的特产。
然而,“托马斯”系列真正的意义还是之于画家本身。它的首要价值在于通过托马斯系列,完成了艺术家对语言的搭建。在这个过程中,毛焰反复描摹同一个对象,形象的重复让绘画语言成为仅有的变量。如同一个故事被反复讲述,情节、人物都变得微不足道,引人入胜的唯有千变万化、无穷无尽的叙述方式。每一张托马斯都可以视作语言的变体,对上一张目光与方法解放。它也让“重复”的行为变得生机盎然,毫厘之差,都有着一个全新的秩序。至此,“画什么”变得不再重要,“怎么画”成为首要的问题,毛焰完成了从主题性画家到语言性画家的转变。
托马斯 No.2/Thomas No.2 36×27.8 2013布面油画 Oil on Canvas
托马斯肖像2004.No.5/Portrait of Thomas 2004.No.5 75×60 2004布面油画 Oil on Canvas
小托马斯肖像——白眼/Small Portrait of Thomas——White Eyes 36×27.8 2009布面油画 Oil on Canvas
托马斯肖像——纪念之一/Portrait of Thomas——Commemoration No.1 130×90 2008布面油画 Oil on Canvas
小托马斯肖像2007.No.2/Small Portrait of Thomas 2007.No.2 36×27.8 2007布面油画 Oil on Canvas
其次,毛焰在托马斯系列中达成了某种对“时间性”的理解,艺术家如何理解生命与工作的长度。时间性也包含了期许,如何理解绘画生涯的终点与意义。毛焰从不相信“顿悟”,只有“渐悟”。这在近百张托马斯中,尤为明显,只有反复的经验积累,才能完成对偶然与灵感的持续捕捉。缓慢的进展,也训练了画家的心性:你需要沉得住气,耐心等待,在多年以后,甚至终其一生才会靠近意义的果实。然而,即使不成功,你也会得到丰厚的回馈,这便是“时间性”给予的礼物。
在一个快速变革的时代里,面对应接不暇的主题,很少有艺术家像毛焰那样用数十年的时间去打磨工具,而非紧随“题材”。他也打破了人物故事的游戏,画中的人是谁?属于哪个阶级?有着什么样的命运和故事?托马斯系列也让毛焰中止了欧洲艺术史家以侦探小说式的方式猜测画中人物的良机。
直至今天,毛焰的作品不具备任何社会煽动性,他与社会现实走的最远,成为一个谜。
- 苏格兰系列:古典的回响
2010年,毛焰短暂地去往苏格兰驻留,画下了一批极为特殊的肖像画作。
和托马斯系列相比,苏格兰系列恢复了肖像中的“神弈”。毛焰有意让它变得更古典,椭圆形的镜框、夸张的五官,将对象的神情再次引向肖像的历史。这或许是对十年托马斯系列的一种“松懈”,毛焰需要打断一下,岔开一个方向,重新寻找被之前放弃的“禁果”,重返肖像里的风情与怪诞。
椭圆型肖像——大卫·米尔 Oval Portrait-David Miele 53.5×72.5 2010布面油画 Oil on Canvas
安德鲁·察尔沃斯 Andrew Chalwers 110×70 2010布面油画 Oil on Canvas
画中的人物再次穿上了各式服装,色彩也变得丰富起来。久违之后的新鲜,让毛焰的笔触变得淋漓尽致,一气呵成,有着之前少见的快感与速度。这些装饰性的服装与华丽的颜色,却与模特的身份并不相符,原本的苏格兰工人或是酒吧侍者,在毛焰笔下倒像是古典画作中的演员与道具,有时,他们扮演着伦勃朗的自画像,有时是丢勒笔下的贵族,或是更早,像是圣像画里受难的人物。
厨师艾伦·罗伯森 Chef Allen Robertson 110×150 2011布面油画 Oil on Canvas
我们意识到,这些作品更像是毛焰回溯欧洲经典肖像的时光逆旅,古典的情节在他这里从未褪去。即使在十年的托马斯系列之中,他以现代主义的工作方式,试图将那些动人心魄的凝视,洋溢的浪漫主义情感逐步分解。但他始终钟爱的古典绘画中的佳作,总是以各种方式在毛焰绘画作品中时隐时现。只是,这次毛焰做好了足够的准备,托马斯的经验让他足以驾驭这些“奇景”,以让自己不在昔日的古典中迷失。
椭圆型肖像——珀西·穆斯格劳 No.2 Oval Portrait-Posie Musgrau No.2 72.5×53.5 2010布面油画 Oil on Canvas
让我们对比毛焰90年代初的作品,在苏格兰系列中,色彩和场景,古典与当代之间,皮与肉终于一体。
- 两种抽象
当这些抽象作品出现时,熟悉毛焰的观众会有一个疑问:为什么毛焰放弃了他最为擅长的肖像,转到一个对其陌生,而在艺术界颇为流行的抽象领域?然而,从1998年的托马斯系列开始,毛焰的工作总是出人意料,每隔几年,便有一次重要的转变。
毛焰抽象系列中的圆是什么?是形体,观察,经验,还是意识?某种意义上,它是毛焰所做的加法。和写实的肖像相比,抽象无疑是离其最远的反题。它没有对象,跟毛焰26多年所积累的经验恰恰相反。它跟意识、语言,以及创造力保持着最紧密的关系,有着独特的创作方式。一件事情的发生,往往因另一件并不相关的事情导致。于是,抽象系列成为毛焰探索绘画可能性的另一种训练。
无题/Untitled 55×75 2015-2018布面油画 Oil on Canvas
无题 No.2/Untitled No.2 55×75 2015-2018布面油画 Oil on Canvas
说是训练,又显得过于步骤化,毛焰只是希望从肖像紧绷的神经中抽身出来,从容地、不紧不慢地面对感受。这个新世界可以提供什么?首先是无从下笔,多年的经验在这里落空。然后,尝试在圆上画些什么,以不让形体变成表皮。在这个增加的过程中,和托马斯系列不同,没有参照,只能是对“意识”与“感知”的描绘,毛焰需要用纯粹的感知形成内容,用意识达成主题。
碎齿 No.1/Broken Teeth No.1 30×40 2021布面油画 Oil on Canvas
碎齿 No.7/Broken Teeth No.7 30×40 2022布面油画 Oil on Canvas
抽象系列只是为了达成“语言”吗?不,它是毛焰获得精神能量与时间质感的途径。他需要耐心的培养感受,尝试用抽象中的密度,比绘画更细腻的写作,来追溯念头的根源,词语的容量,记忆的记忆。此时,他和阿波利奈尔的诗歌,莫迪亚诺的小说,有着某种共谋的工作。只是,毛焰有着自己的克制,他反复而又繁琐的描摹,寻找“描摹”和“重复”之间的潜能。在这个过程中,某种内在于“自我”的形式,画中的句子、短语、字眼,通过积累的过程而发酵,它不是物理意义上的组织,而是化学意义上酶变。
“意识”总是易逝,和牢靠的经验相比,它只存在于感受的瞬息之间。于是,在这些抽象画作中,在墨与水的流淌,散落的锐角和可能连接的形状之间,毛焰成为这个转瞬即逝的世界里手握缰绳的人,他深知,绘画有一种凝结时间的魔力,它能证明那些意识与念头真实存在过。
肖像和抽象又是毛焰绘画的“一体两面”。持续了三十多年的肖像工作,让毛焰意识到某种危机:过于单一的题材与表达,伴随熟练而来的轻易认知,遮蔽了艺术家最初的本意。对绘画还能有哪些的探索?很多时候,画家需要在“离题”和“出神”中工作,在“执”与“破执”之间反复拉锯,以清除过去的经验,拓展自身的边界,生成绘画的全新意义。
- 近期人物
展览的最后,我们又将目光聚焦于毛焰近期的肖像,它既是毛焰多年创作的起点,亦是这个展览的尾声。
圆屏和风衣男/Round Screen and Man in Windbreaker 150×100 2023 布面油画 Oil on Canvas
弘一法师和马列维奇/Master Hongyi and Mariewicz 30×40 2021 布面油画 Oil on Canvas
新作亦传递着某种质感,凝固力、富有弹性和润泽度,它来自于毛焰反复的描绘。人物被如实地交代,再用笔触点烂,之后收拾残局,反复损毁,又反复整理。即兴留下的残局,某一笔的“错误”,导致几十笔的修整、校对、提炼。这一刻,上一笔的属性已经截然不同,即兴成为必然,它替代了最初的人物,也成为对象。
一张写着“未”字的肖像,引起了我的注意,它标识着未完成的状态,一幅画可以画多久?一幅画在那里结束?若干年后,经验的积累,认识的改变,当我们再次与“对象”相遇时,我们看到了什么?我们如何再次主宰画面,顺从全新的感知?
小师太/Madam 150×100 2022 布面油画 Oil on Canvas
但他并不悲壮,多数时候是困顿,给自己和时间留下余地,才能和绘画达成一种相安无事。
- 纸本系列
纸本系列揭示了毛焰原创性的来源,和那些发展过程中被遗弃的灵感、忽视的才华。
它又是毛焰作品中“轻与重”的答案。这些不属于画家对外展示的纸上作品,和毛焰从不惜时惜力的油画相比,有着并不完整的画面、即兴的停顿、特有的稀缺。它也为我们提供了一个更为私密、轻松、生动的视角,以窥视艺术家的工作中满与缺,阴与晴之间的关系。
三张水彩中,毛焰用水彩画特有的半透明性和光亮性,描绘了一个充满可能和不确定的世界。古典绘画里对客观世界的把握与征服,被暗示着时光流动、感知不定的光影所替代。几张素描,更为本质的显露了绘画与手感本身的魅力,明暗、留白与着色如何在作品中造就肖像的氛围。而在另一张独有的版画中,“线”成为作品里唯一的形式,形象的边缘总是模糊的,而又支离破碎的,且时刻处于变化之中。于是,我们发现,形象不过是画家借题发挥的容器,语言本身的变化才是画家创作时首要的问题。
安迪 Andy 46×61 2010 纸上水彩 Watercolor on Paper
托马斯 No.5/Thomas No.5 108×78 2002 纸面油彩 Oil on Paper
碎齿5/Broken Teeth No.5 46×38 2019 纸本素描 Sketch on Paper
绘画只是可见之物的轮廓。毛焰的纸上作品,呼应了塞尚对艺术的理解。
- 静之物
和肖像系列相比,静物与风景是毛焰油画创作中少有的题材。它们既是毛焰对自己工作可能性的尝试,也是另一种有关“肖像”的诗,和主线之间,彼此呼应,彼此指涉的风与物。
像是一段时间对另一段时间的穿引,《献给戈雅的鱼头》追溯了画家少年时的情结,那张戈雅在夜晚画下的屠杀,曾经给予毛焰的艺术启示。如今,毛焰返还了这份礼物,和200年前戈雅的古典气息不同,它有着当代的曝光感,宛如一张银盐照片,记录下毛焰作品中少有的灾难和暴烈的场景。
献给戈雅的鱼头/Fish Head for Goya 90×130 2012 布面油画 Oil on Canvas
沙发上的墨水罐/Ink Cans on a Sofa 130×90 2017-2018 布面油画 Oil on Canvas
夜景里的反光(画室)/Reflection in a Night Scene(Studio) 150×100 2021 布面油画 Oil on Canvas
或者说,毛焰总是与“可见之物”保持着距离,它来源于毛焰对于“可见之物“和“不可见”的双重追寻,在风景与静物,竟如此真实、形象的体现。
展览信息
展览名:“毛焰”个展
艺术家:毛焰
策展人:崔灿灿
展览时间:2023.9.23-12.20
展览地点:松美术馆
展览地址:北京市顺义区天竺镇格拉斯路松美术馆
关于艺术家
艺术家毛焰,湖南湘潭人,1968年出生,1991年毕业于中央美术学院油画系,现居南京。
毛焰探讨的不是“肖像”的意义而是“肖像画”的意义,是借用人物的轮廓和动作来完成线条、颜色、构图的实体化,是在写实主义的框架下探讨深幽微妙的人类精神世界。说到底,单纯的绘画不过是一个世界的再现方式,在这一点上,毛焰作品的意义不在开创,而在最准确的、不受时代杂音影响的传承。
近几年,毛焰个展相继在北京、日内瓦、纽约、香港举行。
关于策展人
崔灿灿,策展人,写作者。策展的主要展览和活动从2012年开始近百场,群展包括夜走黑桥、乡村洗剪吹、FUCKOFF II、不在图像中行动、六环比五环多一环、十夜、万丈高楼平地起、2015-2019过年特别项目系列、策展课、九层塔、新一代的工作方法、小城之春等。曾策划的个展包括艾未未、包晓伟、陈丹青、陈彧凡、陈彧君、冯琳、韩东、何云昌、黄一山、姜波、罗中立、厉槟源、刘韡、刘港顺、刘建华、李青、李季、李占洋、牧儿、马轲、毛焰、琴嘎、秦琦、隋建国、石节子美术馆、史金淞、沈少民、谭平、王庆松、谢南星、夏小万、夏星、萧昱、许仲敏、徐小国、尹朝阳、袁运生、宗宁、政纯办、张玥、张永和、赵赵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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